唔......

【太中】人间堕落指南（1）

  黑向世界观，宰中黑向预警。

  原著MIMIC事件后产生的IF线。

  【一、暴雨】

啊 暴风雨 不可思议 把美好的事情 破坏无疑

       ——《暴风雨》

   中原中也被梦惊醒的时候，刚刚好是凌晨4：30分。

   他定定地看向落地窗外的天空，瞳孔放大映入了远处一片暧昧不明的黑色。大抵上世界上每个地方在黑夜过渡到清晨的时间段是相同的，带着疲乏的夜的后劲和欲拒还迎的朝阳前兆。他回想起了在横滨无数次熬夜的时刻，慢慢平复了惊悸。

   纷扰的梦境中，是一片杂乱无章的线条，广阔无垠的蓝色土地，无翼鸟盘旋在洁白的树上，遗留了一声鸣叫，而后间或撞死在白衬衣上晕开深沉的色彩，那个穿着白衬衣的人被惊动回头看向了他。

  脸半边为骨架的太宰治。

  中原中也平复了呼吸。为什么会梦到他。

   双黑在港口一夜毁灭一个组织闻名，然而与传出去的浩荡声势不同，在组织内部人人都熟知的是，双黑的双担关系并不好。

  这个并不好并不是指在能够外显于行为的冷漠或者疏离。比如组内都知的是中原干部和干部A价值观完全不相容，除非五大干部会议，中原中也都尽量避开这个让他一见就手痒的喜欢把下属变宝石的变态。恰恰相反，双黑在物理距离上，两个人从搭档关系确立开始就住在一起，即便一方升任干部也没有搬离。这个不好是难以确切地用语言描述的，这两个人明明可以说搭档默契深厚，也可以说有生死交付的情谊，但要找个定性的形容词，第一反应冒出来的还就是这个“并不好”。

   中原中也伸手在额头上顺着濡湿的发丝一顺，床头灯的光慢慢晕开在他脸上，青年的眉目弧度着实秀丽，一点儿也不说有男人刚硬的轮廓，带着一股鲜活的妍丽，脸侧被略微长的赭色碎发包围着，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一个黑手党的镇山杀器，反而有种国中毕业的学生不知世事的天真。睡眠榨干后残留的惊悸让他拿起了手机。

  解锁手机后，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一个名字，手指在手机侧边点了两下，没有播出电话，先披了一件长款西服外套去洗把脸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开始通话。

   出乎意料的是，居然很快就接通了，中原中也讶异地看了眼手机通话对象，“有害垃圾青花鱼”嗯，没错。

  往往在他拉黑了太宰治之后，有工作需要或者什么事情需要他主动去联系太宰治的时候，某人能失联到去月球上挖煤矿。

  “……”暴雨声传了过来，经过电话的失真变形，像是一场巨幕铺盖而下。

  “太宰。”中原中也开口，很难以说是梦中光怪陆离的碎片式画面让他心里产生了这些不妙的感觉，还是常年作死的搭档总让他觉得自己一不在，这人就会被死神截胡。

   好吧，他还是挺怕搭档突然作死成功了，他可不要给太宰治收拾烂摊子。

  “时差六个小时……我看看，凌晨四点半，中也是梦见自己被踩扁吓哭了吗。”

   太宰治有些懒散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把电话夹在头一侧，一手架着黑色雨伞，没有耽误干正事。

  子弹脱膛在雨中，配合它穿入人体而后掩盖罪行。生命好像就只是绽放了一朵微不足道的红花，然后就被冲刷走了。

  太宰治出了神，眼神有些飘。间歇性复发的蛇精病让他又是一枪打在尸体的脸上，一片血肉模糊。

  身后的收尸人和忙着清点货物的下属都熟练地视若无睹开始打扫。已经习惯了上司就是这样的人。

  太宰治的思想仿佛沉浸在混浊的水中，谁也看不清地下游鱼的真正模样。

  “滚蛋，我就听听你死了没有，首领交代我要每天检查一下要不要给你收尸。”

  中原中也出色的耳力听到了些声响，没有忍住语气嘲讽，“太宰，混黑就有个混黑的样子，你这样简直就像个变态一样，还是喜欢血肉模糊的幼稚园水平的变态。”

  太宰治百无聊赖地把手里的枪抛给了属下，“啊，我确实算不上是什么黑手党的人？应该像中也这样，早会还有十分钟迟到了，也一定要乖巧地在那儿等那个绿灯亮。”

  “……”

  中原中也被噎的一呛，“是谁前一天晚上把时钟泡在了水里……而且那天早会也没有迟到。”

  太宰治被中原中也的语气闹的无声地笑了笑，但他还是用困倦的语气打了个哈欠，“嗨嗨嗨，所以中也忘记被踩扁的恐惧了吗，放心吧，主人是不会放任自己的狗死在不知名的角落里的。”

  中原中也超级想要回怼过去，但听着那个哈欠也意识到时差算过去，横滨应该很晚了，气的磨了磨牙，挂了电话。

  太宰治没有把电话收起来，他看了眼上面结束通话的对象显示：“又拉黑我小矮子你完了”，堪堪停在了最大输入范围上。居然一瞬间有种时空错位的恍惚感。

  上一次他算着中原中也的时差故意拖着当天的工作汇报打电话，把睡眠不足的搭档用高昂的鸡叫铃声（还是走之前他偷偷设置的）叫了起来，在沉默地听完他汇报的工作之后，问了一句“没了？”然后好像憋足了一口气一样整整骂了他半个小时，期间翻旧账翻烂账无数，而他自己则饶有兴趣地当作配乐听着一边工作一边想“哇这个人好过分诶”，直到中原中也彻底看透了太宰治无聊的企图，服气地挂了电话，挂了之后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把自己气成个河豚。然后第二天果不其然，把太宰治给拉黑了。

  好像这种幼稚的玩闹已经恍如隔世。他已经淌过了河对岸而不知自己所在。在黑手党找到生命意义之网正在消解，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存在有何需要与立场，现在织田作之助死之前最后一个给他的方向是“光明”。

    救人的一方……吗。

    救人与杀人，罪恶与救赎，一开始就是在刀锋两面。这也不过是在互为主体中演变而来。

  按照二十世纪的观点，现实世界存在着主观世界、客观世界以及互为主体，思想深刻的思想哲学家会认识到第三个层次是由人与人之间的意义互动构成的网络，例如金钱、股权、公司，意义只因是社会公认而具有，意识到而无法摆脱，因为人生活在这个社会中，不可能超脱于这份意义层面。

  但太宰治早已经将自我从“互为主体”中解构出来。因此能看的更加深刻、本质，也因此无法获得存在于意义感，时刻都在进行自我剥离。

  他放弃这个短时间内只会在头脑里斗争着耗费他脑细胞的伪命题，回到了思维最开始的发散点，他的搭档。

   过分坦诚啊，中也。

  森鸥外自从拒绝了他想要的银之手谕之后，有意无意地在他身边开始设置各种监控防范，太宰治除开最开始有身入局中的迷雾笼罩思维导致了挚友死去，现在已然看的很清楚了，他身边被安了至少不下三个探子，审批的文件要被重新审视，出外勤的时候总会有那么几个冷枪潜伏，至于电话……

  太宰治想了想中也并不算突兀的那句话，嗯，驯化野兽果然还是有些作用的。这样的中原中也，已然被套牢。

  就是有点不怎么甘心呢，他潜移默化下掌握的每一寸命脉，就此交付出去。

  太宰治输入一串电话号码，没有接通就挂掉了，无聊地盯了会儿巷战的尸体。

  暴雨夜杀人不见血。

  【二、飞鸟】

   半夜开了个跨国会议，中原中也打着哈欠从酒店的电梯下来的时候还带着点儿睡意。

  “A114的先生，您留步。”笑容得体的酒店前台核查一下客户消息，叫住了他。

   于是睡眠未满的中原中也就被迎面砸头了一个惊吓而瞬间清醒，他瞪圆了眼看着蜷缩着一条大长腿在贵宾室的沙发上均匀的打着呼的太宰治，整个人都不好了。

  “太宰——”

   他震惊地把太宰治从毯子里扒拉了出来，看着太宰治慵懒帅气的脸上睡起来的红晕，毫不客气两手掐了上去，把人掐醒后一口气都没有停下“你怎么在这儿走之前刚刚让我交接了几个月工作老子好不容易做完了结果你又给我跑出国来作妖你是不是欠收拾是不是想死！！！！”

  中原中也想起了几个月前，首领交代给他这个单独的出国任务，在办公室作天作地撒泼上吊甚至还威胁要割腕的太宰治（虽然最后因为怕疼而没有割下去：），最开始不闻不问只是冷笑地揣着手看着太宰治作，中途麻木地忽略掉这个人，最后实在是斗不过太宰治，中原中也被迫“自愿”地交接了半年左右的双黑联合任务中太宰治的那一部分，也就是说那一天起，鼎鼎大名的双黑，就已经靠中原中也一个人支撑着了：）。

   于是就形成了太宰治白天做任务，下午给中原中也打个电话远程压榨中原中也写各种文书，中原中也忍了，好不容易有一段时间他日常拉黑了太宰治后，这人突然失联了一段时间，他也没当回事儿，直到有一天晚上他突然做噩梦害怕自己搭档作死成功解除了黑名单，又恢复了被压榨的日常，他还以为太宰治就能在港口安安分分的，结果……

  被暴力揉醒的太宰治无辜地睁开双眼看着他，清澈的琥珀琉璃色带着东方瓷器一般莹润的光泽，配合太宰治本就姣好的脸，帅气的一塌糊涂，于是中原中也果不其然地呆住了：

“你脸上绷带怎么没了不对你的眼睛……你这只眼睛不是坏了换了假的吗………太宰治！！！！！！！”

   中原中也只感觉一大早太刺激了，他恨不得现在就拎着人的领子把人灌进臭水沟，和这人一样不分上下的污泥呆在一起比较适合他，他血压持续飙升，仿佛在血管里疯狂地突突突突突突踏踏踏踏踏地乱撞。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狗逼还骗了我什么。

   太宰治昨晚长途偷渡过来，在异域本来能利用的资源就少，历经千辛万苦地摸到中原中也这儿来早就月上柳梢头了，好不容易靠人格魅力（脸）要到了毯子窝在沙发上睡一会儿，睡眠时间和楼上开跨国会议的中原中也不分上下，腰酸背痛不说，还没睡饱了就被中原中也给掐起来了，意识朦胧就被飙高音能震破玻璃的中也的两声“太宰”给震的魂飞天外，几欲醉死。

  太宰治在这种销魂的状态中第一反应既不是“露馅了”和“完蛋了”，而是“我还骗了中也什么不能让他知道”，于是一时间居然显得有点呆呆的，本来被拽起来呆毛都立起来，他的发质本就有些蜷曲，和中原中也偏向冷硬的发丝不一样，有点软，自然弯曲下配合穿着皱巴巴的衣服和裹着的毯子，实在是一股流落异乡的小可怜样。

  中原中也犹豫了一下，气愤还兀自盘旋，语气却自然地弱了下来，“首领知道这件事吗，你怎么偷渡过来的，一路上被看到了吗，通缉和道上的呢？”

   “双黑”响彻里世界之时，也是无数麻烦接踵而至的时候，他自持有武力这张王牌可以发挥最大的作用，再加上明面上的身份足够安全所以对于自己的资料保密做的还是挺一般的，只是浮于表面。而对于搭档这么一个相对来说的战五渣反而拥有究极的“反异能”，他是相当重视的。

  在国内还好，港口特殊的位置与形成的相应的特殊势力形势，黑手党即便有巨兽一样的吞噬力也只能在夜间肆虐并且还要接管“秩序”之名，白日里这只是普普通通的株式会社，但异能并不仅仅局限在一地，日本的异能组织对于【太宰治】的去向可谓是有虎狼对血的敏感度，更不用提被国际悬赏的【究极反异能】和两个人血染的履历。

   太宰治眨了眨眼，顺利接过话题开始卖惨。于是中原中也听了一个早上如有格列佛游记一般神奇的经历，面无表情地在太宰治要扯到“跳进大西洋和鲨鱼肩并肩游泳”的时候用一块儿可乐饼堵住了这张能吹上月球的嘴。

   中原中也撑起精力来给搭档收拾烂摊子，先给首领打电话，然后往分部的手下、本部情报分析科、中间人开始依次传命令。太宰治毫不客气地霸占了中原中也的床，很自觉地换上了中原中也的睡衣，在中原中也焦头烂额之际还在那儿嚷嚷“中也，你的睡衣买的也太小了吧。”

  中原中也一早上情绪大起大落，感觉现在就是火山在脑子里爆发也能无甚波动了，他只是在交代“去意大利那块儿放个假消息，就说”中插了一句“有的穿就行了，老实睡你的。”

   正在处理上司命令的下属手一抖，惊讶地看向老前辈，这个八卦的瓜是不是太大了让他吃着觉得自己有点危险，前辈给了他一个大惊小怪的眼神。

 “……”

   等中原中也把“天降惊喜”处理好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他看着在床上睡得极为霸道的太宰治，静静地站了看一会儿 ，脸上带上了那种在港口本部的下属时常见到的那种冷峻。

  港口黑手党统战部的中原中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善茬，颜貌出众，气势锋锐，邪肆一笑的时候更是杀意盎然，血腥气已经提前溅了出去。他也只有在面对太宰治才会有这么一副模样，鲜活地生动而无杀伤力，打架气骂单纯而不带任何其他含义。

  究其原因，并不是内部人员经常揣测的“竹马竹马”，要深究还是很复杂的。要知道，16岁的两个人还是旗鼓相当的势均力敌，这样的结果就是太宰治看不惯中原中也，开始各种坑人，中原中也当然也是各种不服输，才十六岁年轻气盛的很，下手也是真的狠，而太宰治小心眼记仇也绝对是诺奖级别，两个人性格完全不和，配合即便有默契但在拆敌人家之前能先自己拆伙。

  而怎么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居然也已经有种不可考的历史错位感，中原中也常试回忆了一下，没有回忆起来就干脆放弃，直接一扬被子。

  “说吧，怎么突然跑到国外来了。一个多小时，编也该编好了。”